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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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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群瘋子!

白色體恤, 淺色寬松牛仔褲。

受弗道危的影響,莫哀歲很慢不將弗道危與隨青臨進行對比。

明明衣著同一身淺色系的衣服, 弗道危給人的感覺與隨青臨相比,全然不同。

這根本不是第一性征、第二性征的區別,這是人與人之間的地位、階級不同決定的。

莫哀歲看的清清楚楚。

一個高不可攀的Alpha即便偽裝成可憐兮兮的樣子示弱,也難改他血液裏流淌著的輕蔑,骨子裏的偏執都快要化成實質透出來,而隨青臨精神頹唐卻難掩其良好的教養。

弗道危站在那裏,迷起漆黑的眸子笑著, 眼尾的那一點紅痣高揚著,仿佛穿成那個樣子就能掩飾他內心的瘋狂,仿佛穿成那個樣子就能夠與隨青臨一較高下……

莫哀歲眸子閃了閃, 心裏忍不住冷笑。

高高在上的Alpha……

等等,漆黑的眸子。

莫哀歲不動聲色地仔細觀察, 從那面如冠玉的臉上瞧出了出了其他的不同。

除卻那一頭的紮眼的黃色發色,弗道危不僅仿照了隨青臨的服飾穿搭, 他甚至還帶了黑色的美瞳遮擋住了他原本的棕瞳!

簡直是瘋子!

莫哀歲無法理解這些不可一世的Alpha想法,也無法探求他們可笑的腦回路。

莫哀歲咬了咬口腔軟肉,疼痛讓她意識清醒。

弗道危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和隨青臨最大的區別不是在外,不是眸色,而是尊重!

把她當做一個人去尊重而不是什麽物件。

對於這種人, 她不該給任何的反應。

她剛才就應該徑直地問弗道危一句“你是誰”, 而不是說什麽瘋子。

懊惱的情緒浮現在心田。

此時的莫哀歲恨不得將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的事告訴弗道危, 告訴他們所有人, 好叫他們遠離自己。

她想宣洩情緒,想要發瘋。

但同時, 莫哀歲也清楚,那樣的做法根本改變不了任何東西,給自己徒添煩惱罷了。

“確實。”弗道危,他修長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對莫哀歲的話不為所動,不僅如此,他甚至還點了點頭附和莫哀歲的說辭。

“給姐姐心裏留下這種不好的印象,我很抱歉。”

弗道危的語氣透著幾分的親昵。

他承認,自己瘋的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不過,沒關系。

他會將留在Beta心裏的那種不好的印象,一點兒一點兒地剔除。

他會在Beta面前克制住自己,不再……給她招惹麻煩。

能夠讓他產生這種想法的人,目前只有她一個。

弗道危越想,他得眼神就顯得越發的熱切。

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莫哀歲,漆黑的眼睛如同黏在莫哀歲的身上一樣。

隨後,弗道危眸子一亮,像是見到了什麽開心的事,驀然一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一身的衣服又擡頭看向莫哀歲。

配極了……

莫哀歲與弗道危所處位置一高一低,兩人隔著一個六級的臺階相望。

但,處於低位置的弗道危卻沒有一絲處於低位的姿態,他沖莫哀歲笑著,看著莫哀歲的目光就像是蜘蛛在看蜘蛛網的獵物一般。

弗道危眼眸中閃爍著不明的光。

明明他身處光下,卻給莫哀歲一種無法逃離的窒息感。

莫哀歲心裏一緊,後退了一步,直到撞到教學樓門廳外的石墻。

又是這種眼神。

莫哀歲莫名不喜。

弗道危濕漉漉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莫哀歲,往前邁進,一步一步地縮短兩個人的距離。

然後登上臺階在莫哀歲身前幾米出站定,弗道危立在那裏,笑瞇瞇地,用略帶點回憶的意味說道。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姐姐差不多也是這個表情。”

厭惡的語氣,警惕的神采,一切都恍如昨日。

這其中,有些人或者事還保持著原有的樣貌,而有些卻完全不同了。

莫哀歲的身軀貼在冰涼的墻上,她面無表情地與之對視,眼眸一瞬不瞬地對著弗道危,眸低的嘲諷之意清晰可見。當莫哀歲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後,她神色一緊,扣低了頭上黑色的鴨舌帽。

後退就會被人看見,前進會被攔下。

現在這種情況她似乎有些避不開。

就像那天一樣……

莫哀歲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每次……都這樣。

精神等級為SSS+ Alpha的精神力的覆蓋範圍何其的大,弗道危瞬間就感知到了他們的靠近。

弗道危他微微側頭。

與此同時,他還察覺到了莫哀歲的情緒變化。

弗道危神色不變,他知道引起變化的具體原因是什麽——她怕再次招來麻煩。

就像上一次的熱搜。

想到了之前的那個熱搜,弗道危眼眸一閃,眸底的濕氣稍稍退卻了幾分,情緒沈了幾分,此時的弗道危看起來頗有成年後的樣子,冷靜自持且強大。

在他找人撤掉熱搜前,就已經有人暗中出手將熱搜撤下,事後也未曾引起什麽反噬。

手段幹凈利索不拖泥帶水。

整個星際,就弗道危所知的,有這強大手筆的人少之又少。

他確定的是,這件事一定不是那個隨青臨做的。

不過一個退化的Alpha,能掀起什麽浪花?

就算那個Beta不曾退化,也不過是個SS+Alpha,左右掀不起什麽風浪。

就他這種廢物,也敢覬覦這個Beta,自不量力。

弗道危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到目前為止,弗道危還沒有查到那個人到底是誰,不過,也不遠了。

“上一次姐姐救了我,我還沒請姐姐吃飯表達自己的謝意。”弗道危佯裝未察覺的樣子,撇開心中的思緒繼續道,“不如就今天吧?姐姐覺得呢?”

莫哀歲貼在墻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弗道危。

“不怎麽樣。我們早就兩清了,你不欠我什麽,沒必要糾糾纏纏個沒完沒了。”

欠,怎麽不欠。

弗道危與莫哀歲彼此心知肚明。

弗道危知道,這不過是莫哀歲不願與他有所牽扯說出來的托詞。

“是麽……”弗道危與莫哀歲地距離不足三米,沒有聽到莫哀歲的應允也沒有生氣,他語氣收斂了幾分語氣,“那就當這頓飯我給姐姐賠不是,為上次那個熱搜……”

這頓飯就非吃不可嗎?!!

莫哀歲不屈地回望。

兩個人好像是在競賽一樣,誰也不曾退讓。

腳步聲越來越近,莫哀歲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弗道危依在大理石墻面墻,好整以暇地看著莫哀歲,眸子裏多了一份勢在必得。

未及,莫哀歲眼睫微顫,到底還是她先一步松了口。

“好,我答應你。半個小時後我會去的。”

“姐姐真好~我會在lighthouse 128包廂等姐姐。”弗道危帶上口罩墨鏡遮擋住了那張精致的臉,飛快的補充,生怕莫哀歲後悔改口,“我會在那裏,直到姐姐來。”

“熱搜那件事,是我的錯。但,那件事只會發生那一次,以後不會了,姐姐,你要相信我。”

弗道危墨鏡下的那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了莫哀歲一眼,然後才收斂精神力威壓離去。

直到弗道危轉身離開後,莫哀歲緊繃的神情才松了片刻,冰涼的大理石墻面都被她的體溫溫熱了幾分。

熱風吹來,她只覺得背後汗涔涔的。

莫哀歲擡起右手,輕揉左手掌心用指甲掐出來的青痕。

教學樓門口人來人往。

莫哀歲受不住那些若有若無好奇打量的眼神,於是壓低帽檐起身離開。

至於那個口頭上的約定,莫哀歲早就將它拋之腦後。

Alpha毀約行,她自然也可以。

“歲歲?你怎麽在這裏啊?不去吃飯嗎?”

莫哀歲低著頭走路。

聽見一道女生溫溫柔柔、不含任何惡意地叫出她的名字後,莫哀歲擡起頭,微微掀起帽檐,眼神略顯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位追過來的陌生女同學。

她的記憶力不算差,她確定此前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生。

雖然不知道對為什麽追過來問她這句話,但莫哀歲到底還是回覆了這位女同學的話。

“……這就準備去了。”

“去食堂嗎?我們一起啊!”女生笑容陽光,長相十分的漂亮,女生追過來與莫哀歲並排著,十分自來熟地邀請莫哀歲一起去吃飯,“食堂三樓的開了一家新店,味道很不錯。這個時間點人還不是很多,我們就去吃那一家吧,歲歲,你覺得怎麽樣?”

食堂三樓?

莫哀歲突然記起當初在食堂發生的一些不好的回憶。

比如溫熱不燙卻令她浪費不堪的免費湯,比如吃著吃著突然甩過來的團成一團的擦過嘴的紙團。

她忘記了當初餐盤裏那些食物的味道,她只記得那是的屈辱,雖然莫哀歲她以現在的視角往回看,不覺得什麽,但她仍然不想去食堂吃。

“不了……”莫哀歲搖了搖頭,抿抿幹澀的嘴唇解釋道,“我回家吃飯。”

女生垂下眸子,低頭看了看路,不解道。

“這是去宿舍的路吧?”

“嗯,我要回去拿些東西……然後再回家。”

“這樣啊……”女生語氣低了幾分,柔柔弱弱的,讓人心生垂憐。

忽然,莫哀歲不易察覺地蹙了蹙眉頭,她側過頭看了這個漂亮女生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哀歲好似嗅聞到了一股…信息素的味道,熟悉地仿佛她在哪裏曾聞到過。

“家離學校那麽遠,來回跑太浪費時間了……”

“是挺浪費時間的,但身體不太好,得回家吃藥。”

莫哀歲不動聲色靠近她幾分,想要弄清這股味道到底是從哪裏傳來的,然後解釋道。

“中藥嗎?”

“嗯,中藥,得現熬現喝。涼了效果不太好。”

莫哀歲隨口亂諏接了一句。

女生卡了殼,呆呆的。

“這樣啊,好可惜……那你好好吃藥,養好身體,日後我們再約飯。”

“好的,我會的。”

莫哀歲笑了笑,與女生在路口分開。

分別前,莫哀歲停在路口問了女生一句。

“你叫什麽?”

“艾絲琇。我叫艾絲琇……”女生沖莫哀歲擺了擺手回答道。

艾絲琇,艾絲琇……

莫哀歲在心裏細細地呢喃了兩遍。

越念越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但莫哀歲最近記憶力有些差,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她曾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莫哀歲掏出光腦,登錄學校論壇,在論壇上面的搜索欄裏輸入“艾絲琇”這個名字,然而,它並沒蹦出任何與“艾絲琇”相關的帖子。

就在莫哀歲以為論壇搜索欄壞了的時候,她在上面輸入了自己的名字,論壇熟練地蹦出來一系列與她相關帖子,莫哀歲沈默了片刻。

它沒壞。

只不過上面的話題沒有任何與熱搜相關的。

莫哀歲關掉光腦。

於是作罷。

*

莫哀歲拖著累極了的身體回到寢室。

她拉開暗抽屜,將裏面的嗅覺抑制劑與信息素弱化劑拿了出來塞進雙肩包裏。

雖然她回家“修養”只是暫時的,但她仍然不想將這些隱患放在宿舍裏。

是的,隱患。

只有將一切事物藏匿在莫哀歲的眼皮底下她才會覺得安心。

長時間不回宿舍,這些隱藏在暗抽屜的東西未來很有可能會變成對付她的利器。

許是莫哀歲最近這段時間壓力過大,有些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但莫哀歲堵不起。

她們Beta的宿舍介於Omega宿舍與Alpha宿舍之間,這種安排方式看似是用Beta宿舍當做一個保護Omega隔離Alpha的天然屏障,但實際可能不然。

結合她最近幾次信息素失效的場合,莫哀歲隱隱能夠覺察到這其中的貓膩,但她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信息素外溢和環境的相關關系。

即使沒有“人格分裂”回家,莫哀歲遲早也會找其他借口搬離學校,暫時擺脫這種“危險環境”。

至於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的實驗,莫哀歲可以來回多跑幾次,沒課就直接待在實驗室到很晚,反正她有了專車接送。

將那兩瓶試劑裝進書包後,莫哀歲又從衣櫃那邊的暗抽屜裏拿出之前隨青臨給她的一部分實驗數據,她翻看了幾頁內容後,眼神忽然一下變得凝重。

這一疊數據裏,夾雜著幾張邊緣泛黃的紙,然後將它們單獨抽了出來,放到眼前仔細地觀察。

不像是浸泡了什麽有顏色的液體染出來的,莫哀歲伸手摩擦了幾下,紙張表面光滑平整,沒有任何浸泡過烘幹後的褶皺……

莫哀歲撇了一眼上面的頁碼,回想了一下隨青臨將資料遞給自己的時間,忽然,她手指微頓。

就在剛剛,莫哀歲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隨青臨在她靈魂沈寂之前,是不是想和她說些什麽?

但那時的自己意識朦朧,只看得見他極薄的嘴唇一張一合,卻壓根聽不清隨青臨當時究竟說了什麽。

所以這就導致莫哀歲她只聽見了隨青臨開頭的那句“我不會有事”。

事實也如隨青臨說的那樣,網絡上不曾出現過一點兒他關於他的信息。

剛醒來的那天,莫哀歲就檢索過隨青臨的名字。

她當初看過隨青臨的身份證,確定隨青臨是他的真名。

然而,她一無所獲。

隨青臨好似不曾在這個世界留下點兒蛛絲馬跡。

但,這怎麽可能呢?

只要人上過網,就不可能留不下任何的信息。

除非,隨青臨從出生以來就沒有上過網或者上過學,沒有註冊過學歷信息之類的,這種解釋太過牽強……

還有一種可能,隨青臨的存在被人為的抹去了。

莫哀歲蹲坐在地上,將泛黃的紙張癱在整潔的床上,她蹲坐在地上看著床鋪上的泛黃紙張,陷入了沈思。

會是誰做的呢,他家族?

一個Beta值得他們這麽大動幹戈、想方設法的掩蓋他的存在保護他嗎?

又或者是隨青臨自己?

那問題又來了,一個Beta能有什麽通天本領避開聯邦政府?

這兩個想法一出現,莫哀歲瞬間有了答案。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那可能不管有多離譜都是最接近正確回答的。

隨青臨的存在是被聯邦政府抹去的!

他身上或許是有什麽秘密讓他們忌憚,讓他們擔憂。

忌憚到徹底抹去了隨青臨的存在。

但這種忌憚又不至於要了隨青臨的命……

莫哀歲心裏掀起驚濤駭浪,顫抖著手指撿起剛剛鋪在床鋪上的泛黃紙張。

星際這種打印紙與她原世界的A4紙不同,這種紙在日光下直射一個月顏色都不會發生任何明顯的變化。

而現在,她取來後就一直存放在暗抽屜裏的紙張的邊緣卻明顯發生了顏色變化。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這幾張寫有數據的打印紙在她拿到手之前就已經呈現出了這種顏色。

泛黃的紙……它們存在的時間遠超一個月!

然而,她取來的時間加起來都還沒一個月。

當初被莫哀歲忽視的細節現在如漲潮的海水一般的向她湧來,一顆顆掉落的珍珠此時終於有了一個透明的線將它們串聯起來。

那幾瓶來自同一個人的Alpha血液……那看似無心之下說出的啟發性的話語……那泛黃的紙張邊頁,以及那及時送來的實驗數據……

忽然,莫哀歲腦海裏閃過了一個驚人的想法——或許隨青臨經歷過二次分化!

並且,他的分化方向與她相反,隨青臨他很有可能是從Alpha二次分化成了Beta!

按照莫哀歲這個思路猜測下去,事情變得越發清晰起來,她好似站在一個上帝視角,勾勒出了當時所發生的事。

隨青臨在成年之前的某一日突然感覺到了自身精神力與體能的退化,這種現象讓當時的隨青臨心驚。

當時的隨青臨和莫哀歲一樣,他察覺到了二次分化的可能,於是他找遍論文做個很多實驗,試圖制作二次分化阻滯劑阻止這次二次分化,所以他才這麽熟悉整個流程!

這個聯想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胸膛的心臟砰砰直跳直跳,從心臟流淌出的滾燙血液流遍了她的全身。

指尖發麻,捏在指腹上的泛黃紙張差點兒從莫哀歲手中掉落在地。

莫哀歲她試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但她失敗了。她難以抑制這種遇見第二個例子的激動、興奮的心情。

隨青臨由Alpha二次分化成了Beta……

隨青臨經歷的分化和她這種所謂“正向進化”完全相反……

如果高高在上的Alpha知道了隨青臨的情況,他們很有可能會因此而陷入驚慌,普通民眾得知了又會怎樣?

瘋狂且不甘處於Alpha之下的Beta們很有可能……擾亂。

怪不得……

怪不得聯邦政府會特意的抹去他的存在……

隨即,莫哀歲的心情很快就低落下去。

隨青臨是Beta……

他的實驗…失敗了。

他沒能阻止他的二次分化。

因為他曾經經歷過,經歷過那種努力過卻無法阻止的痛苦,所以當時他在黑市上看到她的要求時才會出手幫助她……

隨青臨都失敗了,她能行嗎?

莫哀歲心裏充滿了不確定。

莫哀歲將紙張塞進書包裏,重新打開PAO這款軟件。

她手指靈活的檢索著二次分化的消息,試圖看到“Alpha二次分化成Beta”的消息。

結果如她料想的一般,一無所獲。

就在莫哀歲換著關鍵詞檢索的時候,一條消息突然蹦了出來。

看清楚彈出的消息內容後,莫哀歲表情頓時收斂。

[未知賬號:姐姐,別忘了,一定記得要來,我lighthouse 128包廂等著姐姐。]

莫哀歲點開消息。

飄在虛擬的聊天框的上方還有三條未讀的消息。

[未知賬號:上次姐姐救了我,我還沒有當年答謝過姐姐……]

[未知賬號:姐姐,有空嗎?一起吃個飯怎麽樣?]

[未知賬號:姐姐,你今天來看軍事競賽的開幕式嗎?可憐/可憐/狗狗眼/]

自從熱搜過後,莫哀歲就很少看PAO上面的消息了。

她的賬號被好事者洩露,幾乎每一天她都能夠收到各式各樣的消息。

有先禮後兵式的謾罵討伐,有明褒暗貶的譏諷,還有向她“取經”的。

避免看到這種消息,莫哀歲直接不開PAO這款軟件,如果不是為了在論壇搜索“艾絲琇”與隨青臨,她根本不會點開這款軟件。

莫哀歲停在PAO的聊天界面,努力忽視聊天頁面上的消息紅點,神色不明。

她與弗道危沒有什麽懷舊的心思,自然也沒有什麽話好說。

畢竟,那個熱搜就是拜他所賜。

但,莫哀歲決定還是要去一趟。

她並不是想對這個Alpha履行什麽他自己都不曾在意的諾言,相反,莫哀歲決定要去見弗道危,只想將話說開。

他的那種架勢給莫哀歲一種不好的預感。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左右,莫哀歲收拾好書包往校外走去。

托“病情”的福,她獲得了之前從未擁有過的專車接送的“特權”。

司機之前是接送莫盟的,話不多。

莫哀歲頭靠在車窗上,隨著車輛的行駛,腦袋一墊一墊的。

回到家後,莫哀歲略過客廳,從左手邊徑直上樓來到她臥室。莫哀歲將書包放進暗門那邊的實驗室,鎖好門,再三檢查了一番後才放下心。

一轉頭,莫哀歲隔著大廳上空看到了對面的莫盟。

莫家的別墅,一二層在大廳處通高。

二層除去通高的那部分剩餘的空間被分割成了房間,然後由一條“U”字走廊串聯,莫盟的房間在對面盡頭,此時他剛好從房間出來,看到了正常準備出門的莫哀歲。

自從得知莫哀歲的身體裏有另外一個人格的時候,莫盟就很難正視他這個女兒了。

莫哀歲與那個溫舟舟共用一副身體,他不知道此時現在他面前的到底是他女兒還是那個溫舟舟。

人格分裂目前尚愈發治愈,一旦被其他人知道莫哀歲的病情……她還怎麽嫁出去?

在這個當頭,莫盟不願莫哀歲出去增大暴露“雙重人格”的幾率。

莫盟眉頭一皺,沈著聲問:“…溫…你要出門?不能不去?”

“不能,有點事要盡快處理。”

莫哀歲看了莫盟一眼,眼眸裏無悲無喜,莫盟無法分辨占據這句身體的意識是莫哀歲還是溫舟舟,她應了一聲,繼續往下走。

“……就你自己?”

“嗯。”

“出去多久?你一個人嗎?”

“一個小時左右,兩個人,我和莫哀歲。”

莫哀歲推開門,扭過頭沖莫盟說了一個冷笑話。

*

弗道危翹著二郎腿倚在包廂的座椅靠背上,掰扯著骨節分明隱隱帶著些許傷痕的手指打發著無聊時間。

包廂的暖燈光從弗道危發頂照射下來,蓬松的頭發形成的陰影打在弗道危筆挺的鼻梁與又長又密的眼睫上形成一道道陰影。

約定的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那只Beta沒有來。

或許是她路上等車,耽擱些時間……

弗道危擡起眸子看向門外,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後,收回視線然後繼續等待。

十分鐘過去了,弗道危換了一個姿勢,心裏不免急躁起來,他拿起還停留在聊天頁面的光腦,打的字刪了又刪,最後對話框裏空白一片。

再等等,再等等……

她說過,她會來的。

十分鐘過去了,弗道危的眸子沈了沈。

她沒來……

她不會……

忽然,弗道危的眼眸亮了亮。

她來了!

他能感覺到,她就在樓下不遠處。

弗道危眼神有些雀躍,他站在幹凈的能夠反射人影的大理石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才下樓去接他姐姐。

“女士,我們這裏有規定,沒有這裏的邀約,您是不能上去找人的,要不,您讓您的那位朋友給前臺打一個電話讓驗證一下?”

前臺服務人員建議道。

“好。”莫哀歲給弗道危發了一個消息,將前臺服務人員轉述了一遍,手指在懸浮於空中的櫃臺上不耐的敲點,對方沒有回覆,莫哀歲收起光腦,“他沒回,打擾了。”

莫哀歲擡腳就想走。

猝然間,一道與莫哀歲肌膚溫度相差甚大的溫熱轉瞬扣住了她的纖細的手腕,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身後一只用力的手腕錮住了她的腰身,然後輕輕往旁邊一扯。

天旋地轉之間,莫哀歲被推用進了只有精神力等級為SSS的Alpha能夠打開的電梯,狹小的空間內彌漫著玫瑰清香的氣息,密不透風的將莫哀歲緊緊包裹。

冷燈光下,兩個人靠的極近,呼吸交疊。

莫哀歲瞳孔一緊,伸手想要推開附在身前的Alpha。

少年只是看起來清瘦,實際骨骼比莫哀歲大上許多。

盡管她已經使出全身心的力氣,也無法撼動少年的身軀。

莫哀歲雙手撐在弗道危胸前,眼神流露出幾絲防禦姿態。

弗道危望著那一雙清冷如古潭的眸子,忽然感覺心癢癢的,嗓子也莫名幹渴起來。

他喉結微動。

“姐姐就不願再等等我嗎?我可是等了姐姐好久……”

莫哀歲閉了閉眸子,掩住眼底的厭煩。

“放開!”

弗道危置若罔聞。

“姐姐,今日的我們穿了同色系的衣服,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弗道危輕輕眨了眨眼,他想俯下身蹭一蹭莫哀歲的肩窩。

“是嗎?可我只覺得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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